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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感怀您,赵老师——纪念恩师赵松庭先生仙逝十周年
吴寿松 华音网 2023-03-08

岁月匆匆,光阴荏苒,赵老师,您离我一去竟已十年矣!十年了,但您又何曾离开过我?十年了,梦里人间,您还常和我在一起啊!十年了,您那慈父般的音容笑貌时常出现在我眼前……十年了,赵老师,您还记得我拜您为师,学习笛艺的一幕幕情景吗?

曾记得,三十九年前十一月的那一天,我由当时的余杭县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的乐队长陪同前往你们歌舞团,当单位介绍信递给办公室人员,他得知我要向您学吹笛子后,竟说您不能教学生,因为您是右派分子,从而拒绝了我们的要求和愿望!当时,我俩只能怀着失望和落寞的心情离开办公室。但,是苍天有眼,还是您和我此生必有师生之缘?忽然,仿佛从远处飘来一阵阵乐声,我俩便寻声而去。远远的,乐队长就认出了您!因为,他曾观摩欣赏过您笛子独奏的演出!哦,赵老师,还在吹笛,您还在参加乐队的演奏!我想:有希望了!由此,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直奔您而来——我终于见到了此生仰慕、崇拜已久的“江南笛王”赵松庭老师了!来到了您身边,我就大着胆问:“您是赵松庭老师吗?”您看了看腋挟一支竹笛的我,便和蔼又亲切地笑着回答:“是的,怎么?从哪里来?要跟我学吹笛?待会再说好吗?”于是,您就去别处拿了两只椅子让我俩暂坐一会儿,听听练乐。过后,当您了解了我的一些情况后,就欣然答应,并约我于星期天上午去您家学笛!赵老师,您知道我当时那无以言表的激动心情吗?

赵老师,您这样一位了不起的演奏家,竟然住在了这样一间小小的阁楼里!记得第一堂课,您首先让我视奏由您改编创作的《鹧鸪飞》的慢板段,过后您说:“毕竟已工作两年了,视奏能力不错。”于是,您就把《鹧鸪飞》全曲示范演奏了一遍,简直让我惊呆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美妙动听的笛音!您那抑、扬、顿、挫,忽快、忽慢,时强、时弱的高超演奏技巧使我眼花缭乱,更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尔后,您便由浅入深、循序渐进地讲解了演奏姿势、持笛、口形、呼吸、舌、指、唇等基本方法和要领,有些地方还帮助我纠正到位,并逐音逐句地教我学练《鹧鸪飞》。通过几个月对《鹧鸪飞》一曲的学练,使我的演奏能力和水平有了飞速的长进,并让我了解、掌握了“颤、叠、赠、打”和循环换气等笛子南派演奏风格的常用手法。赵老师,《早晨》是您的成名作,也是您融南北风格于一曲的杰作。稍后,通过对《早晨》的学练,更让我了解和掌握了北派演奏风格中“垛、吐、滑、花”和“叉口”等种种技艺。接下来几年,通过对《三五七》、《婺江风光》、《幽兰逢春》等曲目的学练,又让我懂得了什么叫“吹情”和怎样“吹情”。

赵老师,您在“文革”时期教我们学吹笛有多难啊!歌舞团领导不让您教学生,而我们单位的一位书记也不让我再跟您学吹笛,但您为了让我们几位学生能继续跟您学吹笛,便让我们用一种有节奏的敲门声作为暗号来敲门!赵老师,您真是用心良苦啊!您如不是为了笛子艺术的发扬光大,为了笛子艺术的后继有人,您为什么还要教我们吹笛呢?

赵老师,由于我在小剧团工作而长年累月地外出演出,所以,跟您学吹笛只能利用节假日时断时续地学了那么多年,又学了那么多曲目,您收过我一分钱的学费吗?没有!反过来,您给我上课后还经常留我一起吃饭,每次都由您亲自掌勺。虽然您不胜酒量,但您还是和我一起小酌!赵老师,您的儿女们曾和我说过:“爸爸待我们儿女还不如待你们学生好!”是的,赵老师,您把儿女们只当作“小家”的一分子,而把我们学生当作笛子艺术事业之“大家”的一分子!

赵老师,您不仅教我笛艺,还教我怎样为人!您给我讲过徐悲鸿先生怎样培养他的学生吴作人的故事:是先生出资送学生出国深造,终于又让我们中华民族多了一位杰出的艺术大师!您是以那德高望重、高风亮节的大师们为榜样,您身体力行,何尝没超过前辈艺术大师?

赵老师,您曾几次介绍、推荐我去一些大中城市的专业艺术院团吹笛,但限于当时国家的形势,本地行政主管部门都不放我走,我也就都未能成行。您过后曾几次给我写信宽慰我:“我们中国办事要三厢情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在小剧团,但艺术上不能满足于小剧团的水平要求,而要继续努力地向国家级大剧团的水平要求自己、提高自己。要常来我这里,多和全国各地的笛友交流!”是的,赵老师,我过后就是按您的教导来践行自己艺术人生的!

赵老师,十年了,您又何曾离开过我?十年了,梦里人间,您还常和我在一起啊!您这么多年对我的谆谆教诲和掬育之恩怎不让我永远感怀!赵老师,十年了,您在那冥冥之中一切都安顺吧?都好吗?赵老师,值此十周年冥诞之际,我谨以十年前守护您灵堂时所赋之二绝以诉心中对您的绵绵哀思和缅怀之情:

惊闻噩耗如雷震,音容笑貌今犹在,
阵阵击痛学生心,掬育谆谆永世存。
深惜恩师离我去,笛艺春秋长百载,
未能一别憾终身!相承遗志万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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