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集然州南载的输大于果的女是联命用数料，文银志着南音进入全人类的音乐文化视野之内,显示了南音这古老的音乐文化瑰宝的艺术价值和文化价值。二弦是南音“四管”中的唯一弓弦乐器,它和“四管”(有“上四管”与“下四管”之分)中的弹拨乐琵琶、三弦,吹奏乐洞箫(或品箫)组成南音乐队。泉州南音中的二弦出自古之奚琴。宋代陈旸《乐书》一零三卷中记有“奚琴,胡中奚部所好之乐，出于奚鼗而形亦类焉。其制两弦间以竹轧之”。后奚琴又由“以竹轧之”演化为“以弓擦之”的弓弦乐器,值得庆幸的是二弦历经千年沧桑却仍保留着古老奚琴形制与构造以及定弦法、把位指法、演奏技法、演奏姿势等“原生态”的留存,这一难得的文化现象,值得我们认真思考，其对如何进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保护工作,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原生态”留存之 古老的形制

泉州南音二弦的形制虽历经千年,仍“原生态”地存留着古奚琴的形制,尤其是二弦的琴轴方向与奚琴一样,插入琴杆是由细的一端从左向右插入的,与现在我国胡琴类的琴轴插入方向相反;琴弦的装置是上轴系内弦，下轴系外弦,且绕弦方向上轴下轴一致,均为逆时针由外向内绕(与其它胡琴类也相反),调弦时，上轴下轴均为顺时针向外转动;因丝弦发音柔和、圆润,宜于表现南音演奏幽雅古朴的特色,所以老一代艺人以及港澳台、东南亚一带的民间社团馆阁大都沿用的是丝弦。上述南音二弦独特的琴轴、琴弦装置,正是二弦千百年来一直保留着古代奚琴形制的最重要特征之所在。①

“原生态”留存之二一运弓技法

泉州南音二弦在长期传承过程中，经历代弦友恪守古法,通过异常严格的“口传心授”的传承方式保留至今,逐渐形成自己独特而又丰富的演奏技法,是我国众多民族乐器中最古老、最有特色和富于研究和参考价值的弓弦乐器。二弦的运弓古法。南音乐谱中从没有标志二弦的弓法，但老艺人在传承中总是严格遵循着这样的法则:外弦空弦音只能用推弓,而外弦空弦以外的按指音不受拉弓或推弓的限制;内弦所有的音(包括空弦音与按指音)只能用拉弓。这条古老又简约、巧妙的运弓规则,世代相传沿用至今。南音二弦这种独特的运弓技法,不必像二胡曲逐曲规定弓法指法,而是宏地、科学地为二弦运弓法作了艺术表演规范,既是“刚(推弓)柔(拉弓)结合”,又是“变化有序”(内弦皆拉弓,外弦空弦推弓、非空弦拉推均可)。据南音弦友称,这运弓法则古已之，过去“师傅授艺时一丝不苟,常令学生取丝线,把自己的弓首缚于先生的弓末,严格随先生的运弓练习”②。笔者认为南音二弦的此种运弓规则确是前人艺术实践经验的结晶,因为二弦使用丝弦,内弦较粗,要使弓毛紧贴琴弦发出较好的琴音，只能是用拉弓，内弦拉弓有利于控制力度与音色的变化;外弦用推弓,一是与内弦取得音色的变化,更主要的是空弦推弓可以顺应手指向外推力,有利于发音,如此推拉交替,相得益彰。由于二弦琴弓较短,弓毛较少较松,运弓技法更有讲究,其常用的有“束弓”、“浪弓”等技法。

“原生态”留存之三一工义谱及固定唱名法

千年南音可说既古老又现代,读谱、奏谱、唱谱都富有特色。南音的乐谱不同于其他民乐的工尺谱,而是由C、G宫系统的X(c)工(d)六(e)思(g)-(a)1(b)及C宫系统人(c)工(d)六(e)思(g')一(a)人(c2),以及F宫、D宫系统组成的工义谱。南音的工义谱标志的是南音琵琶弹奏谱,系南音乐谱的骨干音,琵琶、三弦以其主旋律(骨干音)为乐曲基础和主干,洞箫、二弦则以民族支声复调手法围绕主旋、骨干音作各具特色的润腔,二弦配合着琵琶,随着洞箫进行着既“相似’又“不似”的“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巧妙地“二弦入箫腹”，演绎着南音的沁人神韵。尤其令人赞叹的是千年的南音是采用先进的固定唱名法,以“不变”应“万变”。其记谱法更是把音符、时值、弹奏法、曲词(谱)合而为一地立体式、全方位地显示出来,令演奏者一目了然。南音的工人谱及固定唱名法定型于哪个年代，目前尚难确定,但是对南音的产生和形成的年代,国内音乐学者较统一的共识是上溯汉唐,形成于宋,盛行于明清。据此可以推算出南音可能始于公元六世纪初、中叶,而形成于公元十世纪至十一世纪。我们再看看中世纪(五世纪至十三世纪)的欧洲音乐,其“记谱法的产生是九世纪至十世纪,先是‘符号记谱法',这种乐谱只能标明音高变化的大概趋势;十一世纪发展为‘有线记谱法’,开始划一至二道不同颜色的横线;后来音乐理论家规多(Guido,约995-1050)提出用四线谱;十三世纪末,法兰科(Franco)又进一步发明了与此相适应的“有量记谱法’，人们开始正确辨别音符的长短,使记谱法趋向规范。”3显然,十三世纪的欧洲记谱法及唱名法均未达到完全成熟期,直到亨德尔(1685-1759)、巴赫(1685一1750)的年代,尤其是巴赫创作了《半音阶幻想曲和赋格曲》、《平均律钢琴曲集》,可以说这时欧洲音乐记谱法、唱名法趋于定型,进入成熟期。

从以上资料可以得知,泉州南音记谱法、唱名法的定型期,最保守的估计应是十一世纪初、中叶,而欧洲音乐记谱法及唱名法的定型期充其量也只能是十七世记初、中叶。由此可见,泉州南音音乐其记谱法、唱名法早于欧洲五百年以上，说明南音不愧为古音乐活化石之誉,也由此得知其“原生态”留存至今之珍贵。

在漫漫历史长河中,历经变迁,泉州南音二弦在形制、弦法、运弓技法、记谱法及唱名法等方面却仍保持“原生态”,并原汁原味地留存于今,值得我们认真思考。思考之一。

更好地认识保护和优化文化生态环境的重要性,认识新时期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主体”与“保护主体”的保护、关注的重要性。从人文地理学“注意地理环境中的人文现象以及人与环境的关系”的角度窥之,永嘉之乱前后,特别是唐五代之后大量中原北方汉人入闽,带来了中原汉文化。在岁月的洗礼中,汉文化与闽越文化、海洋文化很好地融合,最终形成具有地域特色的闽南文化。闽南文化是以古汉语演变而成的闽南方言母语为载体的,孕生和形成了南音、梨园、木偶、民间歌舞等传统文化瑰宝。这些文化的孕生、形成、发展，都离不开人与环境,离不开其相适应的文化生态环境，离不开活态文化。泉州南音在旧中国长期的农业社会时代所处的文化生态环境、人与环境的态势相对来说较为稳定,其社区文化活动也相对地具有一定的延承性与规范性,其“传承主体”的艺人也同时往往是“保护主体”(其时的民俗活动及宗庙之祭祀的负责者或也都可列为“保护主体”)。然而,今天我们已处于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时代,人与环境有很大的变化,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的、持续有序的社区文化活动也受到很大的冲击，其“传承主体”、“保护主体”也相应起了很大变化。对此,我们该如何去保护呢?如何才能使我们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得以留存和传承呢?“首先是要保护它们按照自身发展演变的内在规律,而不是人为地去改变这种自然演变的过程。同时,通过我们的保护,使人们更科学地认识到它们的价值,使它们作为人类生活方式、生产方式等伴随着人类社会发展的进程,使人类文化传统的纽带更结实,人们的精神、情感更丰富,人类社会更美好。”5因而我们应遵循非物质文化遗产自身的内在规律，积极地保护和优化其生态环境,营造和促进非物质文化遗产和谐的发展,使南音这古老乐种能具活态性地存在和传承下去。

思考之二。深层次认识非物质文化遗产“整体性"保护的重要意义。我们知道某些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所以得以保护和留存,很大程度取决于其文化遗产本身的“整体性”得到保护和留存。这也同样地表现在二弦所从属的古老乐种南音。南音有指、谱、曲,其音乐被称为我国古代音乐活化石,博大精深。指即“指套”,也称“套曲”,是一种有词、有谱、有(琵琶)指法的套曲;谱有16套,是标题性的纯器乐曲,其代表曲目有《四时景》《走马》等四大套;曲也称散曲,只唱不说,由演唱者执拍板坐或站而唱,也可手抱琵琶自弹唱。曲在南音中最多,据不完全统计有二千余首,多取材于唐传奇、话本和宋元及明代戏曲人物故事。南音具有丰厚的人文内涵与完整严谨的音阶、调式、结构,有大量声乐套曲、单曲及器乐套曲;有独具特色润腔的演唱、演奏技艺与表演传承;四管的演奏层次分明又浑然一体,古朴雅致又委婉动听,十分感人。南音艺术以其“整体性”文化遗存,保证了二弦特有的运弓技法、演奏法,以及读谱法等原生态现象得以真实、完整地留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只有真实地、完整地得到保护、留存,我们的文化传承才得以保证,才能历经千年而不衰,永葆青春。

思考之三。非物质文化遗产之所以得到传承,其重要因素、条件之一即传承方法。南音能“原汁原味”传之千年,其重要途径即“口传心授”的薪传之法。南音薪传是通过“曲馆”这一载体及善于进行口传心授的、经验老道的老艺人来完成的。曲馆一般设在村舍街坊中,由一些喜欢南音的爱好者或乡贤筹资组办,聘请南音艺人进行“开馆”(开学),或三四个月或半年或长期不等,根据学习情况与财力等因素决定曲馆办馆的时间长短。老师尊称为“先生”,同学互称弦友。每期都要规定一定的学习曲目,学唱者先就曲目唱词“正音”,咬正曲词并学习南音“工义谱”;学乐器者一般先从琵琶入手,后及二弦、洞箫、三弦等。先生手把手地教授,学生按先生所教学习,具有严格的师承关系。每个“曲馆”为了避免固步自封,经常举行馆与馆之间的技艺交流活动。一来可检验自己馆内学子的学习技艺,二来可了解对方曲馆弦友的技艺水平,展开艺术交流,互相取长补短、共同提高。这种曲馆与曲馆技艺交流俗称“拜馆”。解放后,泉州地区先后成立南音馆、社,由南音艺人、南音爱好者组成,其中初学者也仍沿用“口传心授”薪传方法。上世纪八十年代泉州艺校招收五年制南音中专班,也是聘请知名南音艺人莅校为师,沿用“口传心授”之法(并辅于开乐理课、声乐课),培养了一批南音接班人。2004年泉州师院艺术学院开设南音(方向)本科班,其教学也采用“口传心授”与音乐教育有关多学科并举的传承方法,取得良好效果。我们再把南音传承视野转向港澳台及东南亚华侨、华裔居住国家的地区,也都是延请国内外南音艺人进“曲馆”或“郎君社”等南音社团,以俗称“住馆”形式进行“口传心授”执教,从而使得南音传统乐韵传之海内外。“曲馆”不仅是传艺学艺之馆,且也是华夏子孙亲情、乡情心仪之地。据居住菲律宾的一位晋江南音弦友称“你到菲律宾如初行乍到有难处，找到南音曲馆、社团即可得到真诚的帮助,得以解围”,由此也可见“曲馆”中所彰显的特殊魅力。然而,口传心授要靠人，尤其要依靠老艺人,据泉州市最近印发的《泉州市闽南文化生态保护区建设规划》的公布,泉州南音的传承人,现国家级第二批6人(4男2女),第三批1人(女);省级首批3人(2男1女);市级首批6人(4男2女,其中1人近已故),二批2人(2男)。以上国家级、省级、市级的传承人加起来也不超过16人(且其中1人已病故,实际仅15人)。当然,全市11个县、区、市有南音社团230个,成员7425人,这也是不可忽视的传承群体,其对南音传承(包括县级传承人)起着重大的作用。因而，今天我们务必在珍视和保护“口传心授”这一薪传之法的同时,谨记并认真执行“以人为本”的方针,努力做好抢救与保护的传承工作,并不断地给予发扬光大。

思考之四。必须更好地继承和发扬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人文精神，防止和摒弃单纯的市场价值和艺术价值的取向和追求。泉州举行了多次国际南音大会唱、艺术节,登台演奏、演唱的弦友除了本市及港、澳、台外,尚有菲律宾、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等国家的弦友,一曲南音“嗳仔指”的演奏、演唱,常常使得海内外弦友如醉如痴,古老又亲近的南音,深藏着乡情、乡音,深藏着对儿时记忆及故园的依恋,深藏着中华民族文化的精髓和神韵。我想这就在于南音具有深厚的以“和”为贵(情之和、乐之和)的人文精神。南音的产生、形成、发展莫不是在孔子的“人而不仁如乐何?”、“歌乐者,仁之和也”的儒家的“人性”和“人德”的礼乐思想熏陶之中。荀子也在其乐论中称“故乐在宗庙中,君臣、上下听之,则莫不和敬;闺门之内,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乡里族长之中,长少同听之,则莫不和顺。故乐者,审一以定和者也,比物以饰节者也,合奏以成文者也;足以率一道,足以治万变....。南音乐曲的人文内涵及演奏特征充分显现南音之“合”“和”之善之美、南音的“上四管”均为合(奏)乐之乐器，“箫弦交错、声声扣人心扉”。南音其所以传之千年,正是其具有人文关怀、抚慰人心的亲和力,蕴含以“和"为贵的人文精神,才能得以真实地、完整地存活下来,受到人民的喜爱和欢迎。由此,我们在弘扬民族文化,开发旅游文化市场之时,同时必须注意做到有序、有度,避免和防止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原生态”变异、流失。

泉州南音(弦管)以其博、大、精、深,广为世人赞誉,南音二弦以其古朴、“原生态”之诸多留存而独具魅力。当然,传统也不是一成不变,它也在不断发展变化之中,但万变不能离其“宗”。二弦早先形制中琴筒面板是可灵活拆装,以便于更换,而今则多为固定。又如琴弦早多为丝弦,而今则多为金属弦。以上变化各有长短,尚可并存。然而在二弦的演奏技法

上,目前有人模仿二胡的揉弦技法,笔者认为此举不可取,因为二弦不用揉弦才能与不使用气振音技法的洞箫保持同步一致，且南音演唱者使用的是古老传统朴实的真声发音方法，二弦作为南音演唱随腔伴奏的弦乐器也就不用揉弦,与演唱、洞箫充分配合,共同表达南音幽雅古朴的音乐特质。

今天,我们为泉州南音(弦管)入选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欢呼之时,尤须加倍珍惜、爱护,更好地继承传统,使千年传承之南音永传不衰。南音二弦,以其独具的貌似笨拙而又古朴、循规而又令人赞叹、富于内涵的技艺,融合琵琶、洞箫、三弦,“俏也不争春”,营造了远离尘嚣“天人合一”的天籁之音,倾倒世人。

参考文献

[1]王次熠《音乐美学新论》,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2003年版。

①黄忠钊《福建南音二弦的形制及其演奏特色》,《中国音乐学》，2002年第2期,第31页。

②王耀华、刘春曙《福建南音初探》,福建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377页。

③叶松荣《西方音乐史略》,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年版,第7页。

④刘登翰《中华文化与闽台社会》,福建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页。

⑤王文章主编《非物质文化遗产概论》,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年版，第25页。

⑥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研究所编著出版《中国古代乐论选辑》，1962年版,第7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