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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桑榆晚微霞尚满天 ——记著名民族弓弦乐演奏家徐仁
田征 华音网 2025-03-04

农历腊月二十那天,北风凌烈,寒气袭人,天气异常恶劣。可是天津广东会馆里却座无虚席,掌声阵阵,一派春意融融的景象。原来这里正在举办《薰风南来》迎新春广东音乐会。当八十四岁高龄的徐仁老先生身着白色正装,精神矍铄地走上台来,会场一下子沸腾了。人们如醉如痴地欣赏着他用二弦领奏的广东小曲联奏《百花亭闹酒》。老先生那段快板独奏,轻快激昂,酣畅淋漓。我不大懂音乐,但能真切地体味到乐曲中有种荡人心魄的东西,那里蕴含着一位耄耋老人对民族文化挚爱的激情。

因为正在着手写一篇有关老先生八十不辍广乐情的文章,待他演出后便主动与他攀谈起来。望着老人换上的厚厚的防寒服和放在八仙桌旁的拐杖,我不无感慨:“这么冷的天您还赶来了。”“有这瘾头嘛!”他“哈哈”一笑。谈话自然涉及到了他们演奏的乐曲。他说,《百花亭闹酒》是卜灿荣先生2009年4月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的原曲,由《百花亭》、《卖什货》、《仙女牧羊》等七个广东小曲串起来的。传统的东西加了新配器,很有特点。这首曲子在世界各地演出时都很受欢迎。我夸赞他那段快板独奏拉得好,他笑着说:“快节奏的曲子,玩的是花彩儿,展示的是技巧。”谈话中老先生不住地看表,他说把老伴一个人扔在家里,不放心。

徐老的爱人吴贵良,是一名小学高级教师,患尿毒症多年了,人很达观,很坚强。记得第一次到徐老家中采访,我约了朋友德钦(他是徐老的旧交)和笛子演奏家辛正奎老师。大家正聊得热闹,吴大姐手扶门框,把对丈夫那明贬暗褒的话扔进了屋里:“他脑子里没别的,你跟他说话,他听不见;可是一谈音乐,滔滔不绝!”来采访的路上,德钦就告诉我,徐老老伴的病已到了晚期,一个家里里外外全靠徐老一人支撑。于是我笑着和她打趣儿:“哪能说他脑子里没有别的,除了音乐,还有您这个老伴呀!”老大姐快人快语,听我这么一说便告诉我们自己与徐仁是先由父母包办订婚,后谈的恋爱。十几岁时,她也在上初中,看见未婚夫在台上演出,下面的同学又递条子又喊叫:“徐仁,拉段《空山鸟语》!”两年以后她就主动出击了。说着竟孩子般笑起来。徐老一边催促老伴回卧室休息,一边向我们说起夫妻相濡以沫的往事。1976年地震前的一个雨天,他去加班,骑车到了鼓楼附近被人撞倒了。他立时昏了过去,待清醒过来,被人送到了二中心医院。老伴闻讯后顶着大雨赶到出事地点,围城跑了四圈,也没见个人影。后又有人送信,她才赶到医院。只见丈夫脑组织挫伤,脸已摔得变了形。当时大夫建议实施手术治疗,老伴怕有危险,坚持保守治疗。他有一年的时间卧床不起,大小便不能自理。老伴照顾吃喝,端屎端尿。有时为了抓齐一副汤药,要一连跑好几个药铺。“我的命是老伴给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已经度过了‘钻石婚’啦。”徐老深情地望了老伴一眼,吴大姐那浮肿的脸上溢着甜蜜的笑容。当时我望着这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恩爱夫妻,默默地为他们祝福着……

徐老站起来,说得回去了。眼下老伴已排不出尿,每隔两小时解一次大便,每次得打五、六次开塞露,其实她一分钟也离不开他了。望着寒风中拄着拐杖拎着胡琴和我们告别的老人,我的眼窝儿有点发烫了。

音乐与人生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它不仅与一个人的教养、品格相关,还会牵涉到一个人的信仰和命运。徐仁先生1952年毕业于南开大学财经学院,先后在华北统计局、天津市统计局、天津市燃气集团工作,任高级统计师,直至1988年退休。然而,却业余从事国乐研究长达70年之久。现为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会员、天津市民族管弦乐学会顾问、天津音乐家协会会员、天津市广东音乐联谊会荣誉会长、天津群艺民族乐团名誉团长艺术指导、天津南苑粤乐社艺术指导。徐老一生从事着一个相当严谨、科学性极强的高级统计师职业,却拥有众多的艺术头衔。仅此一点,便不难看出他那不同凡响的传奇人生。

徐老很健谈,记得初次见面,他就和我们老朋友似地聊起来。他1927年生于天津。上小学时,学校开设的音乐课请了张幼忱老先生教授丝竹乐,他学了拉二胡。课余,常喜欢与学弹秦琴的二哥徐杰一起听广东音乐的唱片。听着听着,还不谙世事的小哥俩竟被广东音乐优美动听的曲调深深地打动了。没有老师,他们就凭着从学校老师那里刚学到的技法,模仿唱片中音乐家的演奏方法,从此成了“留学生”(留声机的学生)。就这样,越学越起劲,越学越爱学,竟然迷上了广东音乐。上中学后他参加了学校的“粤乐社”,当时还显稚嫩的演奏,竞受到了同学们的广泛喜爱。1942年,又与其它中学志同道合的同学组成了专门演奏广东音乐的社会团体“南风粤乐社”。他们经常参加学校和社会的演出,还多次到广播电台演播。优美健康的广东音乐,受到了广大群众的欢迎。天津解放时,他正在南开大学读书。为了适应新社会人民对新文艺的需要,他和乐友们研究决定,以“南风粤乐社”为基础,联合南大、南中、南星社、工凡音乐会等音乐社团,于1949年8月15日组建了“天津中国音乐研究会”,他任会长、指挥和首席演奏员。随着队伍的扩大,排练的曲目也丰富了。除了广东音乐外,还排练大、中、小型民乐合奏,各种乐器独奏、重奏等。这个新的音乐组织一出现,就引起各方面的关注。他们曾为南开大学学生表演的秧歌剧《宝山参军》伴奏;用大型民乐队为京剧《桃花扇》伴奏;为黄钟合唱团,由著名指挥家指挥的《黄河大合唱》伴奏。这首蜚声中外的著名歌曲,就是通过他们的伴奏首次和天津人民见面的……时隔六十一年了,谈起当年的事情,那份欣喜与自豪依然溢于言表。老先生还向我们介绍了“天津中国音乐研究会”,随着客观形势的变化隶属关系的三次变动:

1955年天津人民广播电台成立业余广播乐团,“天津中国音乐研究会”成为该乐团的民族乐队;1962年业余广播乐团撤销,民族乐队成员又组建“天津阳春业余民族乐团”,归属市文化局领导;1978年他们最后归属天津市群众艺术馆领导,易名为“天津群艺民族乐团”。

徐老笑着告诉我们,乐团的隶属关系虽然在半个多世纪里几经变动,团员也一茬茬地更新,总共有500余人参加了活动,但乐团“挖掘、整理、演奏优秀民族音乐,并服务于工、农、商、学、兵及广大人民群众”的宗旨始终没有变,走过了她独具风采的六十多个春秋。

当我们得知徐老在这个业余民族乐团,从血气方刚的青年,一直干到八旬老翁,是个名副其实的四朝元老后,禁不住唏嘘赞叹。人的一生中职业如果能与自己的兴趣、爱好一致,乃一大幸事。如果所从事的工作与兴趣、爱好有一定的距离,而后者又只是一般的喜欢而已,也无过多的遗憾。如果人一辈子所从事的职业,与自己的兴趣、爱好毫不相干,却矢志不移地追求自己的理想,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生命状态?

众所周知,那些年人们的工作岗位,如无特殊情况,往往是从一而终的。何况领导对他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业务骨干也不会轻易开绿灯。身为中共党员的徐仁先生自然知道如何在本职工作和业余爱好中摆对自己的位置。他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经他搜集、整理、编制的各种数据不计其数。改革大潮中,人们对统计师这项工作的前瞻性、时效性要求得更高了。徐仁先生不负众望,实践中参与决策的能力和水平也不断得以提升。工作之余,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弘扬民族音乐的事业中。为了提高演奏水平,他曾师从中央音乐学院储师竹、刘北茂、丁等老师学习二胡演奏技法,自此打下了他弓弦乐器演奏的基本功。以后又根据乐团工作的需要,自学了板胡、四胡、高胡、中胡等弓弦乐器。广东音乐的味道不好掌握,他就下苦功夫练习。中午怕影响别人休息,就把铅笔当大码子,认真揣摩演奏技巧。文革时搞白色恐怖,广东音乐被打成靡靡之音,他就偷偷地把队员带到自己家里来练。广东音乐不让演了,他们就排练民乐。在他的带动下,天津形成了一大批民乐演奏的人员。有时参加演出,晚上十一、二点才能回来。深宅大院里,老伴听到动静,俩人你一声,我一声地应答着。拖着疲惫的身子,心里却暖暖的。一个心中装满音乐的人,必定是快乐的。可以说在那个非常时期,是广东音乐给了他坚韧和希望。谈话中我信手翻看着徐老递过来的几本资料,在他撰写的一篇《我的音乐生涯简述》的文章中记载着几件令他永生难忘的事:

1950年冬,中央音乐学院的储师竹教授,将二胡独奏曲《二泉映月》的曲谱及弓法、指法,根据阿炳演奏录音记录整理后,未待公开发表,就及时传授给了他。转年开春,他就荣幸地公开首演了这首名曲。

1987年2月,乐团受天津音协委派,由他带队一行八人赴广州参加全国首届广东音乐演奏邀请赛,他们演奏的《渔轮归来》获得了创作、演奏双奖。参赛期间,时任全国音协副主席、著名广东音乐理论家,曾在三次大型会议上号召与会代表为他们的演出成功和在北方为发展广东音乐所做出的成绩鼓掌祝贺。发奖时,著名二胡演奏家张绍教授不仅热烈地拥抱了他而且称赞他们乐团是“民乐一枝花”。

1987年乐团为祝贺徐老花甲诞辰,于12月20日举办了“徐仁独奏音乐会”。会上他演奏了二胡、高胡、板胡、四胡等乐器独奏、重奏乐曲及广东音乐。还演奏了解放初期他自己创作的民乐合奏曲《大家喜欢》。著名作曲家、天津音协主席王莘同志在病中发来贺词说:“徐仁同志是我市老一辈的业余民乐演奏家,这一美称对于他是当之无愧的。”市人大副主任杨坚白同志,天津音乐学院院长杨今豪教授,市音协常务副主席肖云翔同志等音乐界朋友到会祝贺。会后天津电视台、《天津日报》、《今晚报》还做了专题报道……

接下来的几页纸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徐仁先生所获得的荣誉。比如1989年天津音协表彰他四十余年在音乐事业上做出的贡献;1990年天津市文化局文化史志把他列入《天津文化史料》第二辑的《群星录》中;1992年他的名字又收录到《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上卷中;进入21世纪后,他于2001年荣获了市、区颁发的“最佳文艺家庭奖”;同年10月应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的邀请,赴京参加了“群星璀璨民族音乐会”。他们的演出受到了专家和观众的热烈欢迎,还捧回了一块刻有“群星荟萃,音韵长鸣”的铜匾。2006年又荣获了天津群众艺术馆颁发的“德艺双馨”匾……

一个能在乐团排练不同风格的乐曲,能在不同演奏风格的乐种中独挡一面的人;一个几十年来,历经风风雨雨,始终坚守着弘扬民族音乐这块阵地的人;一个关心他人,视团员为手足的人,个中辛苦只有当事者自己最清楚了。有位远赴新疆五十载的乐队团员,曾书写了一首诗歌咏徐老:“津门乐坛不老松,弓弦大师播远名。二泉池畔观明月,三门峡边闻涛声。阳春故里白雪飞,群艺沽上桃李情。拼将碧血化宫商,曲不惊人死不休。”可是徐老却把功劳都记在了他人身上。说各级领导几十年来如何大力支持,说乐友们如何披肝沥胆,克服重重困难……,令人最感动的是他语重心长地说的那句话:“没有乐团的存在,就没有我的今天,团兴我兴,团荣我荣。”

2008年欣逢广东音乐大师吕文成诞辰110周年,也是天津市广东音乐联谊会成立20周年,为了相互了解,消除隔阂,增进团结,徐仁老先生提出以联谊会为单位共同演奏,取代以各社团为演奏单位的做法。演出了弓弦乐合奏《平湖秋月》,合奏曲《风云会》、《下山虎》、《春郊试马》等,音乐会的录像在网上公布后,远在美国的董坚老先生(今南苑粤乐社队员)看了好几遍,兴奋不已,给徐仁老先生发来函件,赞赏这次音乐会及天津市广东音乐所取得的成就。

经徐仁老先生等人编辑出版了《纪念广东音乐大师吕文成诞辰110周年暨庆祝天津市广东音乐联谊会成立20周年资料汇编》,这本图文并茂,纪念性很强的小册子,深受大家欢迎。

2009年,天津群艺民族乐团建团六十周年,可以说这个乐团是徐仁老先生和乐友耗尽毕生精力搭建起来,能够存在一个甲子,至今仍能健康的成长,很不容易。为了总结和展现乐团辉煌成果,除举办一场纪念性音乐会外,徐仁老先生还承担了编辑六十年团史纪念册的任务。从2008年初筹划到搜集资料、编写、排版到校对出书,历时一年零八个月,10万的文字,没有点韧劲和毅力是完不成的。仅排练、演出的447首乐曲,就要列出所有名称,还要分七大类39个小项,除民族管弦乐合奏外,还有广东音乐、江南丝竹乐、天津十番乐、吹打乐、天津大乐、佛教音乐、天津法鼓等20种乐器的独奏曲;演唱方面除一般合唱独唱外,还有琴歌、诗经演唱、古典诗词吟诵等等,六十年来所涉猎的民族民间音乐,真是一个丰富的宝藏,是任何一个音乐团体包括专业团体不能具备的。徐仁老先生凭着一颗赤诚的心把这项艰巨的任务完成后,感到十分欣慰。特别是天津艺术馆李治邦馆长在为《纪念册》写的序言《一曲清歌奏天地》中说道“没有群艺民族乐团,就没有今天繁花似锦的天津民族音乐舞台”,更使徐仁老先生倍受鼓舞,苦和累早已跑到了九霄云外。

八十多岁的老者,历经了人世的荣辱沉浮,目睹了众生的愚贤善恶,对人生的体味无疑是独到而深刻还影响到一个人的信仰和命运。记得歌德曾说过这样的话:“只有对音乐倾倒的人,才可完全称为人。”望着墙上徐老满头银发手执胡琴的巨幅照片,我想,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长辈,不但是一个“对音乐倾倒的人”,还是一个为了音乐鞠躬尽瘁的人。

见我望着照片出神,徐老笑着解释:“2000年的时候,天津群众艺术馆、天津音协、天津广东音乐联谊会曾为我主办了从艺六十周年广东音乐演奏会。当时各级领导、音乐界的同仁,亲朋好友来了一千多人。鲜花、贺幅簇拥台上,盛况空前。可这张照片是在2006年他们又为我主办的‘徐仁八十华诞民族音乐’上拍的。当时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的会长朴东生先生、副会长、秘书长张殿英先生、副秘书长郭一、杨光熊先生……都莅会指道……”徐老掰着手指一口气说出了几十个人的名字。当说到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的会长朴东生先生患痛风症还拄着双拐,特意从北京赶来,并在大会上发表了讲话时,一时语塞,那份感动是发自心底的。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可是徐老的话锋不减。他谈到了参加了新年音乐会的演出,《赛马》中有一段四胡,别人拉不了。谈到了正在整理的广东音乐《广东小曲联奏》。他说:“为了保持广东音乐的原汁原味,有时一个音符,得用‘步步高’复读机反复播送。很多地方得靠自己摸索”。还说音协让他写写天津广东音乐一百周年记事。文章分四个部分,要写的内容很多。他只有趁老伴睡觉时写点。“现在视力不行了,一年得配两副眼镜,看东西得斜着看。眼下对民族乐团的事管得少了,学音乐的儿子徐强担任了群艺民族乐团的副团长,我有时在家遥控就行了。”

徐老还介绍说,今年是建党九十周年,也是他从事广东音乐七十周年。徐老又在与乐团的负责人商议,筹划了一场广东音乐演奏会,曲目要囊括了二十和二十一世纪广东音乐优秀代表性乐曲,既有传统又有现当代乐曲,演出形式力争多样化,除了大中型管弦乐合奏外,还有弹拨乐合奏、弓弦乐合奏、扬琴齐奏及高胡、古筝、笛子独奏、女声独唱等17首乐曲。徐老将主奏八首他平生最喜爱、最擅长的乐曲,儿子徐强除了担任指挥,还要演奏10余首乐曲。徐老说:“我已84周岁,年龄不饶人,身体也不自主,这次音乐会可以说是我的广东音乐生涯的阶段性小结吧!”说到这,徐老欣慰地笑了。

那天告辞出来,我们没有了往日凑在一起的热闹,默默地走着路。人们的心都被徐仁老先生锲而不舍地弘扬民族文化的精神打动了。

灯下,我打开了电脑,发现网上有关徐仁先生的条目还真不少。其中有一则关于徐仁先生八十华诞民族音乐会盛况的报道这样写到:“容纳千人的群星剧场座无虚席,台前摆满了鲜艳的花篮。徐仁先生一身正装,神采奕奕。首先他用板胡与民族管弦乐合奏了一首《大家喜欢》,彰显出老艺术家鹤舞千年树,云飞百尺桥的风采。然后又以二胡演奏了中国名曲《二泉映月》,精湛的技法融入了徐仁先生的身心投入,全场爆以长时间的热烈掌声,表达了对这位老艺术家的崇敬和爱戴……”

我点击了广东音乐网站,仔细品味着由徐老高胡领奏,天津群艺民族乐团协奏的广东音乐《鸟投林》。徐老演奏的高胡,优美不燥,自由欢快的节奏别具韵味。他巧妙地用弓弦模仿的各种鸟鸣,达到了乱真的效果。随着悠扬悦耳的乐曲,我好像置身于夕阳西下,百鸟鸣啭归巢的林中,顿觉神清气爽,意趣盎然。听得出,演奏者在传统的演奏技法中揉进了自己的艺术个性,带给人们的是一个更深层的思想境界。这时耳畔又响起下午和徐老告别时他说的话:“我业余搞民族音乐,不赚钱,但放不下。之所以矢志不移,缘于民族魂。弘扬民族音乐是我一辈子所追求的,我争取九十岁时再开一场音乐会。”

已近午夜,但在徐仁老先生的精神感召下,我竟毫无倦意。打开文档,想连夜写出这篇稿子,题目都有了。一个视音乐为生命的人,他的追求是永远不会因为年老定格的。想到这里我在键盘上敲出了唐代著名诗人刘禹锡《酬乐天咏志见示》中经典的句子—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满天。

作者简介:田征,女,教师,自幼喜好文学,曾发表散文、报告文学、小说等二十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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