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中华文化是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最深厚的源泉。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不仅关系着国家综合国力的提升、国家形象的展示，也关系着国家文化安全的维护。由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北京师范大学会林文化基金、《中国文化国际传播》（ICCC）杂志社共同主办的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第十二届年会暨“路径与方法：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国际论坛，站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新的时代高度，搭建沟通中西文化的有效纽带；准确把握国际传播领域移动化、社交化、可视化的趋势，在对外传播话语体系的建构上下功夫；以心系国之大者的使命担当，探索完善对外传播人才培养机制。国际论坛的目的正在于，汇聚各方资源力量，努力找寻提升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的路径与方法，为中国走向世界、世界读懂中国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关 键 词】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路径与方法

一、凝聚中国伟大精神，寻找中西文化纽带

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指出，要围绕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多个视角进行深入研究，为开展国际传播工作提供学理支撑 [1]。为响应习近平总书记的指示， 2021年 12月 2日，由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北京师范大学会林文化基金、《中国文化国际传播》（ICCC）杂志社共同主办的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第十二届年会暨“路径与方法：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国际论坛在北京成功举办。在本次论坛上，北京师范大学资深教授、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院长黄会林立足当下、展望未来，阐释了“三种精神”对全面提升中国文化国际传播效能的启示意义。她谈道：第一，抗疫精神彰显中国文化国际传播内涵。“第三极文化”容纳了自觉的家国情怀与精神担当：古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仁人志士，今有疫情肆虐时无怨无悔的最美逆行者；古有“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民胞物与”等文化理念，今有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价值取向；古有伦理本位、差序格局，今有集体主义、举国同心……上述种种理念和精神都表明，“第三极文化”基因浸润着浓厚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今天被赋予了新的时代价值，不仅在我国抗疫中起到了积极作用，而且为全球抗击疫情贡献着中国智慧与力量。第二，探索精神更新中国文化国际传播语汇。需要以探索精神对中国文化国际传播中的新技术、新载体、新现象予以及时关注、冷静思辨。第三，奥运精神烛照中国文化国际传播愿景。一方面，应基于相互了解、友谊、团结和公平竞争的奥林匹克精神，努力构建基于情感共鸣的合意空间。另一方面，冬奥会期间他者视角的引入将为中国文化国际传播带来更多惊喜。

在中西文化交汇处，是否有一条紧密联系双方的纽带？2020年度中国政府友谊奖获得者、国际儒学联合会副主席、北京大学博古睿讲席教授安乐哲认为，家庭是最古老且无处不在的组织，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孝、家本位等思想，恰与沃尔泽想要实现一种最低的、普遍的道德纲领的观点相契合。法国国立东方语言文化学院教授、法国国民教育部原汉语总督学白乐桑梳理了若干位中法文明对话进程中的调解者。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大卫 ·巴拓识建议，围绕特定主题建立一个真正可以充分讨论的“语境群”，这一“语境群”既是国际化的，也是跨学科的，所有参与者都可以在这一“语境群”中产生思维火花的碰撞与交流。外交学院教授、战略与和平研究中心主任苏浩提出了“文明政治”的概念。他认为，西方重视个人主义，东方重视社会集体，两者的聚合才是人类的共同价值。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会长、中国电影家协会原秘书长饶曙光阐释了共同体美学主张的核心要义，便是基于我者思维的他者思维。他指出，共同体美学应具有开放、包容、共享等特质，最终达到费孝通先生所说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二、用心讲好中国故事，努力提升讲述能力

“言而无文，行之不远”。面对拥有不同文化背景的受众，如何让中国故事在全世界人民的心中生根发芽？掌握“文”之规律，不断提升讲述中国故事的能力已成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过程中亟待解决的问题。北京电影学院党委副书记、副校长胡智锋在发言中强调了寻找共同感知、共同情感、共同价值对于讲好中国故事的重要意义。浙江传媒学院电视艺术学院院长倪祥保坦言，一些由多方组建的主创团队创作的纪录片成为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的“现象级”作品，得益于这种特殊的创作方式，使得其他国家的观众更容易接受纪录片的思想内涵。北京师范大学教授田卉群以央华版《雷雨》为例，认为其不失为经典中国故事在中外双方主创共同努力下，通过解码与再编码，成为一部具有全球受众基础的舞台呈现的经典案例。

在“看中国 ·上海行”项目中，由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中国对外书刊出版发行中心（国际传播发展中心）、上海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等共同推出，土库曼斯坦青年克里斯创作完成的动画短片《新中国之歌》引发广泛热议。短片不仅回顾了《义勇军进行曲》诞生的过程，还讲述了这首不寻常的歌曲从中国走向世界的生动故事。 1940年，在美国一场露天音乐会上，政治活动家、歌手保罗 ·罗伯逊用字正腔圆的汉语演唱了《义勇军进行曲》，这段珍贵的视频资料也出现在了短片《新中国之歌》中。短片不仅在人民日报、紫光阁、共青团中央等国内上百家机构、媒体、新媒体平台发出，并登上微博热搜，阅读讨论量近 7000万。美联社等海外媒体也对短片进行了报道。据深圳雅文教育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王政介绍，《新中国之歌》国内外全网浏览量达到了 1亿 6千万次，为国庆营造了良好的舆论氛围。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执行院长蒋为民从主题先行、留学生他者视角、叙事形式的趣味创新、短视频年轻态传播四个维度分享了该作品之所以成为“爆款”的重要经验。中共中央宣传部对外推广局影视处孙海东处长表示，《新中国之歌》作为一个跨文化传播作品，故事新鲜、思路清晰，解说词干净清楚，在推广过程中实现了内外联动。《新中国之歌》指导老师、西班牙籍资深制片人奥黛谈道，短片使用了定格动画，浓缩了中华民族精神，同时尝试把它与西方文化联系起来，使其更容易理解。在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姜申看来，短片充分发挥了视频符号的差异性，将当代日常叙事和历史视听观感做了较好结合。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何威认为，短片为中国文化国际传播总结出一条由共鸣、共情到理解的可行路径。

三、中国影视“造船出海”，构建开放话语体系

从合拍式的“借船出海”到自主拍摄“造船出海”，越来越多的中国影视作品被世界人民认可。上海大学教授陈犀禾谈道，中国电影的海外传播主要有两个渠道：其一是参加国际电影节；其二是通过各种商业途径打入海外商业市场。改革开放 40多年来，中国电影走出去成绩显著。但同时也有一种倾向，即对于票房数字的过度迷信。中国电影走出去不只是中国产品走出去，更要实现中国文化、中国精神走出去。从这一点看，中国电影的海外传播想要实现从量的粗放型发展到质、量的共同提升，还有较长一段路要走。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张国涛从价值表达、题材类型、内容呈现、鲜活形象、技术赋能五个方面，讨论了当前电视艺术从“主旋律”到“新主流”的年轻态创新表达。他认为，我们需要的宣传是“墙内开花，墙外也香”的模式，作品要获得国内观众与国外观众的双方面认可。导演谢飞希望，未来能够实现诸如《马路天使》《神女》等中国经典影视作品的数字化修复，并将其引入外国市场，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带来更多机遇。

中国影视携中国文化、中国精神出海，离不开中国电影美学根基的探寻与开放话语体系的建构。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副院长李道新借助“源代码”概念，从媒介考古学、电影考古学等新电影学的目标出发，进入电影的物质装置、文化形式和审美心理层面开展更加深入的研究，以促进各个国家之间电影文化的传播与交流。北京师范大学博士后王艳希望将中国传统美学的核心范畴直接纳入电影本体研究范式当中，避免用其他艺术命题指代电影命题。

业界一线人员对现阶段中国电影出海现实困境的感受颇深，联瑞影业总裁助理张铠铠坦言，中国电影内容本身滞后于中国电影产业基础设施建设，他将之形象地比喻为“就像高速公路已经铺好了，路上并没有多少车在跑”。和观映像创始人白凌雁感到中国电影海外发行还比较有限。海外发行最根本还是要看影片质量，现阶段还缺乏引发西方观众产生共情的高质量作品。青年导演敬然认为，一部影视作品要想真正达到中西方文化交流的成效，离不开整个电影工业流程对它的支持。

如何进一步加强中国影视“出海”？与会专家学者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北京电影学院教授侯光明强调需要从以下五方面入手：一是提升家庭伦理、武侠动作等特色电影类型质量；二是寻找电影表达的好题材；三是探寻共同价值，讲好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四是加强顶层设计和研究布局，探索实施多层次的中国电影国际传播战略；五是坚持系统观念，在技术、商业、工业等多方面进行良性互动，推进中国电影文化的传承发展。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雍文昴表示，艺术批评同样是艺术领域的重要一环 ,只有在比较中才能判断艺术品处于怎样的位置、有怎样的创新价值。移动电影院创始人兼 CEO高群耀成立了移动电影院 Smart Cinema，作为中国电影放映新模式的试点，尝试打破好莱坞的发行垄断机制，为中国电影文化的广泛传播贡献力量。

四、优化外部舆论环境，培养文化传播人才

中国需要了解世界，世界同样需要了解中国，营造有利的外部舆论环境至关重要。外文出版社英籍高级改稿专家、 2021年度中国政府友谊奖获得者、法兰西艺术院通讯院士大卫 ·弗格森最早在中国是以记者、编辑的身份展开工作的，他指出，西方一些不良媒体通过谎言的重复企图抹杀真相、颠倒是非黑白，中国要用英文而非中文同他们争论，这给中国在媒介舆论场上的博弈增加了难度。中国传媒大学教授、《现代传播》主编隋岩用群体传播互文性中的底本、述本、文本等概念，解释了社交媒体中极其复杂的现象。中国传媒大学教授、中央电视台研究室原主任王甫谈道，中国的新闻传播能力要打造有速度、有深度、有温度的国际传播新品牌。“要想赢得国际传播的话语权，就要到现场去、到一线去，有了话筒权才有话语权。”中国外文局煦方国际传媒（原融媒体中心）常务副总经理王新玲进一步谈道，中国文化对外传播不仅要贴近中国发展的实际，也要贴近海外受众对中国信息的需求。

现阶段，高校与研究机构仍是中国文化对外传播人才培养的主体。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刘江凯建议：一是改变现在单一学科分散的传统型涉外研究与教学，用分类加融合、交叉学科、跨界协同的模式去探索全新方案；二是多渠道拓宽和完善国际传播协同机制，构建打通基础科研、专业教学、现实问题和行业实践高端的复合型育人体系；三是鼓励并资助高校机构团队人员创办专业机构联盟，包括实践项目（如“看中国”项目），总的方向契合教育部提出的新文科发展的真正内涵。

五、技术赋新国际交流，大力拓宽传播渠道

媒体格局日新月异，主动把握多种新兴媒体手段，才能在传播渠道的拓宽过程中掌握先机。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阿拉伯学院院长刘欣路认为，融媒体时代为中国文化在阿拉伯国家的传播提供了“弯道超车”乃至“换道超车”的契机，具体传播过程中应注意三点：第一，用户洞察，分众传播，“必须把握自己的受众目标，深入洞悉他们的信息需求、媒体接受习惯，这离不开扎实的受众研究工作”；第二，内容为王，对接需求；第三，技术创新，精准传播。新媒体、社交媒体带来的是全新环境，要跳出传统思维方式，拥抱新技术。在香港中文大学教授冯应谦看来，除文化内容外，数字平台、软件也可以成为海外传播的重要把手。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周雯从技术角度分析了影像内容的传播趋势，认为未来影像内容的核心在于交互体验。导演胡雪桦谈道，时代的发展与科技的进步与讲述故事、表达情感的方式紧密相关。华为技术有限公司产业发展副总裁燕兴认为，分辨率提升、 HDR技术、下一代沉浸式音频技术等技术将为未来家庭观影体验带来革命性的提升。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师祁雪晶与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博士生黄昕亚在发言中强调了拓宽电影海外网络传播渠道，实现多渠道发行的重要意义。中国传媒大学教授赵晖认为，国内的短视频作品如果要在国外市场得到很好的回馈或者有效传播，国际网络达人的打造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专家还注意到游戏作为 21世纪强大文化传播媒介的重要作用。哥本哈根信息技术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埃斯彭 ·阿尔萨斯表示，游戏可以为人们提供认识和理解世界的方式，应为游戏设计、游戏批评和游戏分析营造良好环境，从而创造更多合理利用游戏传播推广本国文化的机会与可能。

技术是把双刃剑。吉林大学教授、文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副院长孔朝蓬认为，在这样一个技术赋权、数字化生存环境下，原本注重对媒介本体特质进行讨论的传统影视话语，有意无意切断了人和人、人和生命之间真实的对话。所以，在数字人文背景下，也触发了影视研究在思维转换、方式转换方面的焦虑。她认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强调对人的主体意识的尊重，而这才是数字时代提升人类审美的重要价值基础。

六、有效传播高能表达，文化符码折射中国智慧

构建战略传播体系，是有效传播中国声音的基础。山东大学教授、舆论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戴元初认为，中国特色战略传播体系建构要基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天下观、和合观、和谐观，以及开放、包容、共享等精神。复旦大学教授、国家文化创新研究中心主任孟建从我国跨文化传播的主体性、有效性、整体框架、叙事技巧、全媒体矩阵、立体管道、国际合作七个方面谈到跨文化传播体系的建构问题。辽宁大学教授、马可 ·穆勒电影艺术研究院院长庚钟银强调了创意传播观念介入的重要意义，他认为传播者、传播渠道、传播内容等要素都需要好的创意支持。

具体到音乐文化的传播交流，北京师范大学（珠海）讲师彭蓓认为，从音乐史的发展历程来看，今天世界上能够留存下来的音乐文化，都不是在封闭隔绝的文化空间中发展起来的，音乐本身正是文化交流的举证。需要让更多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来演绎中国的音乐，从而确定它在世界音乐文化版图上的坐标。

以文载道、以文传声、以文化人，中国文化不同侧写所折射出的中国智慧，正在文化交流传播中发挥更大作用。全国政协常委、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白庚胜认为，建筑与服饰是中国形象的两种文化符号。但是相较于不会移动的建筑而言，服饰是可以随着人的流动而流动的，而由服饰所携带的文化，也因之得以流动。他建议，在今天对外文化交流过程中，既要学会尊重别国服装、鼓励国内文化多元呈现，同时也要保护并发扬好中国的服饰语言与服饰文化。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艺术治疗研究中心主任奥地利籍专家沃尔夫冈 ·马斯特纳克谈道，创建一个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艺术治疗学派是当前的重要任务。例如公园音乐、广场舞等都属于中国的生动实践，我们需要通过先进的科学路径挖掘中国传统艺术治疗的功效，帮助改善世界卫生趋势，提升中国文化影响力。

在“三极文化对话”中，安乐哲、苏浩、刘欣路、周雯从宏观的文化共生体系，到“文明复兴”的问题，再到与发展中国家建立联系的文化传播交流路径，以及更微观的人文艺术培养的路径等四方面展开对话。本次论坛以“看中国 ·外国青年影像计划”移动电影院国际展映启动仪式的成功举办宣告落幕。会议主持人、北京师范大学京师特聘教授、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执行院长向云驹总结发言时指出，整场论坛结合国内发展和国际环境，深入探讨了提升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的多种途径，既开放自信又谦逊谦和，为塑造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贡献力量。

【注 释】

[1]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 [N].人民日报， 2021-06-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