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言

2020年初，上海音乐学院“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课题组成立。在明确以构建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理论体系为研究宗旨的前提下，课题设计围绕这一宗旨展开论证。在阐明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相对于已有研究成果，要在独到的学术价值、应用价值和社会价值上有所贡献的基础上，以问题意识为导向（例如：为什么要建立这一体系？这一体系的理论基础、现实条件、存在的问题是什么？过往相关研究的缺陷、不足在哪里？等等），以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历史渊源、传统承袭、民间状态、当代发展、舞台表演、高校专业教育等方面为纵横向坐标，分吹管、拉弦、弹拨、打击（锣鼓）四大类乐器，以及传统组合与当代创作之重奏、合奏表演艺术五个子项目，铺展开来进行研究。

构建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理论体系是带有开创性意义的一项研究。不同于现有其他音乐理论体系，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历史发展和表述方式有其自身的独特性，因此，进行这项研究首先要从理论原点和逻辑起点出发，从中国器乐表演艺术自身的特性入手，建立适应这一体系研究的理论基础，亦即本文提出的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元理论。参照“元理论”的概念和特点，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元理论是要对中国器乐表演艺术进行自身的理论思考，这些思考于基础层面至少包括：基本概念、研究边界、主要问题、研究方法、理论视角、学术话语体系建构等等。

一、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元理论基本概念和学术主张

元理论研究是在西方国家兴起的。“元”是西文“Meta”的中文翻译，“元理论”Metatheory）便是“元”Meta）与“理论”（theory）连缀组合而构成的名词。《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解释：作为一个词语“Meta”的意思是“（创造性工作）自指的；指本类传统的；元……的”。作为一个词根，“Meta”有五个意思，分别是：

1.表示“变位”“变化”“转变”“变换”。

2.表示“继……之后”“位于……之后”“接着……之后”“超出”。

3.表示“更高级形式的”“二级的”。

4.表示“介”“间（位）”【化学用语】。

5.表示“偏”【化学用语】。①

“从一般元理论的观点看来，元理论分析的对象是覆盖着所有知识形态的一切理论的。”②“它既可以加在某一学科名称之前而表示形成一个与该学科相关的另一新学科，又可以加到某个一般名词之前而构成一个新名词。这些接踵而来的冠‘元’的新概念诱导我们去探讨一种‘一般的’元理论，每一个已有的或者随时有可能再发生的学科名称被冠‘元’的现象，就都可以看作是这种一般元理论的一次具体化；对各不同学科理论进行一般元理论研究，就分别形成与这些学科相关的元理论。”③

提出“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元理论”并非为了新造或生造一个名词，而是借助于“元理论”概念及其相关解释，对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在研究方法、原则以及理论基础与前置条件上进行反思和观察。

我们知道，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是对其所涉及的各类表演形式及音乐事项进行全面系统的梳理及深度文化阐释的研究，这一整体系统性的研究，没有可借鉴、复制的理论模式和方法指引，因此，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元理论，首先要就基本概念、基本属性、理论根基、理论视角、研究论域、研究边界、研究方法、历史观、文化观、主要问题、学术话语体系建构等基本问题做出界定和解释，审视过往涉及该领域相关研究的性质及各种观点、理论，在对该研究做高度理论概括的基础上，制定研究方法的指导思想和指导原则，设定中国表演艺术理论体系建设的基本范式。其次，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元理论，需要对总体理念设计及论证上重点聚焦的问题进行审视和解释。

显然，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不可驻足于各类器乐表演的演奏技术层面，而应该全面关注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发展的深厚历史传统、广泛的民间音乐来源以及当代中国器乐与音乐创作和表演艺术上的发展与变革，重视现实存在的传统与当代这两个中国器乐表演艺术体系各自的历史渊源、构成要素、艺术特征及艺术形态所具有的深层次内涵，依此而从纵向历史到横向分布，运用元理论的方法和逻辑，针对时空结构关系上不同层面、不同维度、不同范畴中的各类问题做出相应解释。

回顾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学术史，两个现象是明显的：

其一，过往此领域的研究，较多关注的是各种各类乐器的演奏技法及表现形式，这些研究往往抓住特定的时段、地区、乐器、乐种的某些局部或单个问题进行阐释，围绕特定乐器或乐种的表演历史、表演技巧、演奏形态、名家流派、教学方法、作品分析、演奏风格等而展开，亦或抓住某个特定乐器或乐种产生的区域，阐述器乐发展与地域传统、文化生活、审美情趣、社会环境、时代背景之间的紧密关联等等。

其二，这些研究大多为局部研究，主要聚焦在微观层面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个性区别、地域差异等分散性现象及相关问题上，并未在更宏观层面将局部个案放置在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整体结构中加以认识。而且，涉及传统民间器乐表演艺术的相关研究，对显性的表演艺术形态、演奏技法特征、地方风格色彩等关注充分，但对于怎样形成这样的演奏技法和表演艺术，为什么可以形成这样的表演艺术之隐形文化形态的研究并不多见，面对民间自主、自然形成的传统器乐表演艺术体系，缺少建立在民间传统文化生态及社会环境与关系之整体结构意义上的深入探讨与论述。

二、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元理论重点聚焦的问题

受李心峰“元艺术学”研究的启发，借鉴，并参用其研究理念④，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元理论总体关注的问题可概括为：

第一，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探讨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萌芽、前史、发生、发展，并对其前景作出必要的预测。

第二，在与中国传统艺术中诸如民歌、戏曲、曲艺等其他品类的比较中对中国器乐表演艺术进行辨析。

第三，对古往今来中国器乐表演艺术所遵循的根本观念或根本道路给予批判性的分析鉴别。

第四，对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的方法论和构架体系的原则和模式作必要的分析和探讨。

第五，对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核心问题——表演本质进行探讨，尝试提出一种系统的关于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理论阐释，并对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骨干部分——表演艺术（包括表演种类、表演风格等）的地位、意义、趋向等进行分析、探讨。

第六，对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一些元理论课题作若干的探讨。

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元理论立足于历史上自主、自然、自发形成的传统中国器乐表演艺术体系，以及建立在系统性、标准化学科基础上的当代中国器乐表演艺术体系，以系统性方式，从微观到宏观、从个体到整体，洞察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形成的内外因要素、发展变化转型条件、社会背景及人文环境影响等关键信息和相关例证，对诸如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传承保护与借鉴创新的关系问题，中国传统音乐文化自信力的根基问题，口传心授的传统师承关系与当下标准化、体系化专业教学的问题，中西方音乐形式与文化交融问题，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发展方向问题，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学科发展问题等等，进行自身的学理思考和文化阐释。在“问题意识”引导下，就原初问题做出解释：即中国器乐创造并形成了怎样的表演艺术的整体面貌和自在体系？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形成与发展，反过来造就了怎样的中国器乐的外延与内涵？

相对于总体关注的问题，具体一些来说，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元理论重点聚焦的问题包括：

各门类器乐演奏技（艺）术是什么时候、在何种状态下形成的？成就的历史状态和情形如何？诸如什么时候开始有演奏技术的？以及技术发展脉络、历程等问题。各门类器乐表演艺术的理论总结之历史记录、民间传统的表演艺术体认、传授方式和文化习惯如何？

民间传统文化与器乐表演艺术的关系如何在生动活泼、自然而然的状态中创立出来的？诸如各乐器在不同剧种、曲种、乐种以及民俗民间艺术活动中形成的表演艺术特色，如胡琴类乐器之于京剧中的京胡、粤剧中的高胡、河南坠子中的坠胡、京韵大鼓中的四胡等等。

个人创造、体系流派在中国器乐表演艺术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如二胡艺术中的阿炳、孙文明；古琴、古筝艺术中的众家各派，笛子艺术中的南派、北派等等。谱式文化的形成与表演艺术的关系如何？锣鼓经、减字谱、琵琶谱、二四谱等专谱专用的特色以及打谱、抄谱、传谱、识谱方式、过程及其文化与表演艺术的关系如何？个人表演艺术成就形成的影响力，社团组织方式组构的表演团体（如各类器乐组合、乐种等）以及由此而形成的文化方式和习惯，形成了怎样的表演艺术体系、风格、传承关系？乐器制造工艺、制作过程及其制作文化与表演艺术的互动关系如何？

“大传统”与“小传统”⑤观念中的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在表演性质、表演功能、表演目的等方面有哪些不同的特质？例如表演场合、表演功能、受众群体对器乐表演的需（要）求，于表演艺术之成就的影响如何？婚丧嫁娶、节庆假日等民俗活动中的表演性质和表演方式如何？茶馆戏楼、剧院舞台的规范性、程式化、商业性表演艺术的特质、特征是什么？功能意义如何？自娱自乐、陶冶性情的演奏性质及演奏状态及方式如何？

各门类各器乐的当代、现代表演艺术兴起于何时？开始于何人？标志性、代表性的技术、技法、表演艺术特征是什么？

当代的时间概念及其历史社会关系如何定位？几个时间节点值得重视：1.20世纪二三十年代刘天华等的贡献以及国乐兴起及国乐社活动等；2.20世纪50年代初中期，民乐团、民族管弦乐队创建及其后的发展；3.改革开放以后的对外交流及西方表演艺术的观念及技法引入、运用等。

当代作曲技术、民乐作品创作与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创演相长的关系如何？西方表演艺术对本土器乐表演艺术及其表演艺术的展示文化带来了哪些冲击和影响？当代专业化、标准化舞台表演艺术与民间传统器乐表演艺术的文化差异、品质区别在哪里？高校民乐系（亦有中乐系、国乐系等不同名称）及民乐专业的建立，开启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系统性教育的意义何在？标准化、规范化、系统化以及中西结合的教学体制、教学模式，对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形成了怎样的影响？传统民间表演艺术由个性化、传统性向当代舞台标准化、体系化、规范化转化，对传统表演艺术形成了怎样的影响？如此变化，应该做出怎样的价值意义评判？

如此等等。

三、元理论思想指导下的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价值评判

关于元理论思想指导下的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之价值评判，由如下相关问题的解释、解决而形成。

（一）关键问题和重难点问题

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首先要解决的关键性问题是，总体理念如何设计及论证重点怎样聚焦。例如，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精神实质、理论基础、现实现象体现在哪里？历史、传统自然形成的中国器乐表演艺术之演奏技术（法）、表演风格、传承途径等如何梳理、记录、总结？古往今来已经形成的相关表演艺术理论如何概括、归纳、整合成体系？

传统民间自主、自然形成的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理论，没有得到系统整理、描述、分析、研究的状况如何改善？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有怎样切实且行之有效的作为？

当代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开拓与发展，与民间传统器乐表演艺术的传承与延续共存，于是，传统与当代，发展与保存，开拓与继承体现在中国器乐表演艺术中的相互关系如何看待、对待？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在尊重、继承、保护、发扬传统方面应该有怎样的现实和社会责任担当？

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对以系统化、规范化、标准化、现代化的当代中国器乐表演艺术专业教学及其舞台艺术实践具有怎样的现实意义？

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具有怎样的实用价值、学术理论价值、艺术实践价值？进而追究价值观念和价值体现以怎样的表达方式呈现？

对已有该领域的研究怎样去了解和把握？存在的问题和不足的症结在哪里？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在研究理念和方法上有何突破？创新意识和作为体现在哪里？继而追问：突破性理论思想和创新性研究方法的判断标准是什么？对标及定位基础在哪里？

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中的难点问题包括：

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形成历史悠久，表演形式丰富多样，既有独奏、合奏等纯器乐表演方式，也有节日庆典、婚丧嫁娶仪式中歌、乐、舞三位一体的综合表演；既有限定在宫廷，受严格制度管理和礼仪要求的雅乐，又有散落在民间，随心而动、自由表达的俗乐；既有山林隐士表达自我情怀、精神气质的“阳春白雪”，又有普通百姓喜闻乐见、通俗易懂的“下里巴人”。此外，各时期、各地域的器乐表演形式和内容，随着社会环境、表演人群和演出场合的不同，呈现出丰富多彩、千变万化的表演形态和艺术特征。因此，要全面了解中国器乐表演艺术体系、完整现象，总结概括出各类器乐表演艺术中呈现的风格面貌，无疑是一大难题，具有一定的挑战性。

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发展历史是流动的，发展过程是多变的，更为关键的是，传统民间的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多以口传心授的方式传承，具有很大程度上的即兴性，众多能保留并传承下来的曲目，只是留有演奏者自主发挥空间的“母体”框架或大致轮廓，而非详细、具体的完整全貌。表演状态和音乐呈现方式都会因为表演者的个性特征、演奏环境差异、受众审美趣味，甚至特定功能需求而发生的改变。因此，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灵活性、易变性，既体现出其独特的韵味和魅力，也是该研究的困难之所在。

（二）学术理论方法

1.元理论

中国器乐表演艺术是建立在感性经验之上的艺术门类，如何以理性的、抽象的理论研究形式，恰当地呈现感性艺术特征，用准确的话语体系对活态的艺术本体进行概括、提炼和总结，需要相应的理论基础之上的理论做指导。因此，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元理论的提出对涉及感性艺术的学理研究不仅必要，而且具有学术理论上的创新意义。

2.表演理论话语体系

理论体系的构建，是通过抽象的、概括的研究过程，对研究现象及其背后的根源进行阐释、论证而形成的。因此，如何建立恰当的话语体系，通过理性的抽象表述，描述并阐释各种感性艺术的现象，即成为研究的关键内容。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研究，就是要寻找并建构具有中国特性、又切合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特质的且具有专属性的感性描述和理性阐释的话语体系，凸显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独有的民族性和传统性。

3.中国器乐国际化

从世界音乐文化天然具有共同本质和相应特征的角度看中国乐器与世界各民族乐器间“同宗同源不同流”的联系与特征，观察中国乐器与世界各国相关乐器间的亲缘关系，追溯中国乐器史上本族乐器与境外、域外、国外相关乐器之间的亲缘、渊源，关注历史发展过程中，外域乐器“传入”中国，中国乐器“输出”国外而形成的中国器乐国际化现象，在寻找中国器乐之“海外关系”的行为中，增强中国器乐文化和世界各民族器乐文化“有关系”的交流与合作，为中国器乐国际化更为具体、实际、有效地实施，做好基础铺垫，做好理论和文化准备。

4.研究方法

大体包括：演奏技术分析法，文献分析法，田野调查法，音乐分析法，比较研究法。

（1）演奏技术分析法

主要是从演奏技巧表现和运用的操作层面，分析演奏技术的物理依据、生理机能以及心理表现等技术原理内容，并结合音乐的具体表达，揭示演奏技术的目的、运用范围、技术特征和表现能力。

（2）文献分析法

中国古代器乐发展历史及表演艺术发展历史，积累了丰富的史料和相关文献。这些文献以文字、实l物、图片、乐谱等形式，记载了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发展的历史概况和发展历程。文献分析的主要工作是查找资料，以及对文献进行研读、甄别和反思。除中文文献外，各语种外文文献也应包括在收集范围。

（3）田野调查法

中国器乐在民间有着广阔的地域分布，田野调查针对各地不同乐种及不同表演艺术门类全面展开工作。通过与民间艺人访谈，记录下口述历史，尤其对某些鲜为人知的演奏技法之细节要做详实记录。田野调查法采用“实地采访”与“民族志”相结合的策略，对中国器乐表演事项进行“历时性”“空间化”描述和记录。

（4）音乐分析法

主要针对不同历史阶段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形态样式、音乐本体、声响结构、风格特征、表演及创作思维等进行分析研究，结合特定的历史语境、地域文化特征，揭示中国器乐表演艺术之演奏技术变迁、音乐风格变换、乐器使用规律等所包含的文化艺术内涵。

（5）比较研究法

通过各种信息比对、互证，对信息及观点进行比较研究。从史料文献到活态音乐声响的呈现中，对比不同语境、不同理论方法、不同研究视角在音乐现象观察和诠释上的区别，就准确认知音乐现象做出正确判断。

5.执行手段包括

（1）纸质或电子文字、文献收集、整理、分类、分析、提炼、综合、研究；

（2）乐器、乐谱、文物等音乐实物收集、整理、分类、研究；

（3）音响、影像等有声文献收集、整理、分析、研究；

（4）田野考察的第一手资料收集、整理、分析、研究。

6.技术路线

基本步骤：（1）基础理论建构；（2）文献分析研究；（3）活态音乐事项采集；（4）口述资料整理；（5）音乐形态分析；（6）学理阐释；（7）理论体系建立。

结语

综上述略作概括，在具体实践中，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元理论意在两大方面落实其学术主张。

其一，跳出单一器乐表演形态或形式，将中国器乐放置于与之关系着的，互为彼此，互为支撑，交融互渗，共用共享的包括戏曲、曲艺、歌舞等姊妹艺术在内的完整传统文化体系中，尽可能客观、详实地观察和记录尚未系统、完整、全面整理，散落在民间传统文化习俗中、史料中以及民间生活中的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状态和事实。同时，根据历史发展进程中自主、自然、自发形成的中国器乐表演体系的各类器乐之表演现象及观念基础，追溯因历史演进、地域变迁、民族融合、社会发展、环境改变等引发的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的各种转型或变化，如审美趣味、器乐形制、音乐形式、表演方式、组合类别、风格特征等等，梳理出既符合历史逻辑又反映客观现实状态的中国器乐表演艺术发展脉络，系统建立和维护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现象体系。

其二，以已经形成的传统和当代两个中国器乐表演艺术体系为基础，在对其全部表演艺术现象做梳理和分析的基础上，通过研究方法上的自觉（多重融合的综合视角）、系统整合上的自觉、中国艺术精神及品格牵引上的自觉、学术理论高度上的自觉，对两个体系中各种音乐现象、音乐事项，从不同维度、不同侧面，以不同的视角和形式，进行深层次的历史文化和当代艺术阐释，最终在“中国器乐”这一整体规模和研究体量上，形成具有学术自觉和理论内涵的学理总结，建构集合传统文化和当代艺术精神的中国器乐表演艺术理论体系。

①《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第2版），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3年版，第1378页。

②李振伦《元理论与元哲学》,《河北学刊》1996年第6期，第28页。

③同②，第10页。

④李心峰《元艺术学》，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4页。

⑤美国人类学家罗伯特.雷德菲尔德（Robert Redfield）在《农民社会与文化》(Peasant Society and Culture）一书中，提出“大传统”与“小传统”的文化分析模式。他认为，属于大传统的上层文化向地方流动，逐步地方化；而地方区域文化传统向上层中心流动，则会形成普遍化。以中国社会来比照这一理论，学者张泽洪认为，所谓“大传统”，指以士大夫阶层为主导的文化；“小传统”则指乡村社会普通民众的文化。参见张泽洪《道教唱道情与中国民间文化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