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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为花样滑冰注入灵魂
沈雯雯 华音网 2022-02-12

2022北京冬奥会花样滑冰的比赛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在已经结束的男子自由滑比赛中,羽生结弦两度挑战4A(阿克塞尔四周跳)的一幕感动了无数人,令花样滑冰再度成为热议焦点。

花样滑冰的历史发展至今已两百余年,它最早起源于18世纪的英国。1924年,第1届冬季奥运会就将花样滑冰列入比赛项目,可以说是冬奥会的元老级比赛项目。但最初的花滑比赛是没有配乐的,直到1932年的冬奥会,花样滑冰才出现配乐。到如今,配乐已经是花滑项目中不可或缺的点睛一笔:一个成功的花样滑冰作品不仅要符合竞赛规则的各项要求,更要与所选的音乐主题相吻合,突出运动员的个性和特点,并且有新颖创新的独特动作或配合。古典音乐更是被大量运用在比赛中,成就了许多精彩而又唯美的瞬间。

花滑音乐选择有门道

音乐是时间艺术,它的流动感与花样滑冰一样,在赛场上就是互相成就。在花样滑冰规则中规定了各种滑冰动作的技术表现分和艺术表现分,这两种表现要达到高度的协调统一离不开音乐的节奏和所表现的内容。在花滑比赛中,人们常常看到选手所做的动作大同小异,但表演效果和艺术表现却大不相同,甚至同一个作品被用于单人滑与双人滑时,呈现出的效果也会大不一样。

例如《图兰朵》作为大家最为熟悉的歌剧作品之一,也是花滑赛场上的热门。2006年都灵冬奥会,日本选手荒川静香就是凭借此曲获得花滑女单金牌。冰面上蓝色的“图兰朵”高贵冷艳,随着音乐的流动,那孤寂的东方公主的形象跃然冰面,成就了她的巅峰时刻。

荒川静香2006年都灵冬奥会自由滑《图兰朵》

而在2003年世锦赛上,中国选手申雪、赵宏博取得冠军时所跳的《图兰朵》,则将公主与王子的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伴随时而阴沉,时而急促,时而舒缓的音乐,行云流水般的滑行、高质量的三周跳接两周跳、完美的抛跳动作无一不被出色地完成。

申雪、赵宏博2003年世锦赛自由滑《图兰朵》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些技术动作的串联是完全与音乐相融合的。随着身着红裙的申雪似一团烈焰稳稳地掠过洁白的冰面,全场完全被这对冰上璧人的表演所折服。

旋转和抛跳是双人滑中很大的亮点,也是花滑里很振奋、惊艳的动作。在旋转和抛跳动作中,需要明快、灵巧的跳离来表现动作的力度和难度,而力度较大、宽广向上的乐曲更有利于各种腾空多周跳的动作。

一般来说,它总会在音乐的持续高潮上出现,在持续的长的强音上、在逐渐渐强的那个顶点音上展现。而抛跳动作完成后的弧线滑行伴随着声音的渐弱,也给人余音未了、回味无穷的感觉。

在花滑作品的准备过程中,每一位选手或根据已有动作来选择音乐,或先选择自己喜欢的音乐再填以动作。运动员在完成高难度或惊险动作时,需适时推出高潮的音乐;当完成节奏鲜明、刚劲有力的动作时,则需要用能表现奋发激昂的音乐;当完成抒情优美的动作时,就需要用能表现柔和、飘逸的音乐。更重要的是,音乐节奏的快慢和强弱,直接影响动作节奏的快慢、动作力度、幅度和难度。

理想的音乐具有号召力和感染力,能激发运动员的情绪,产生对动作美的享受,使运动员保持持续饱满的情绪在冰上表演;理想的音乐也能丰富运动员的想象力和表现力,达到技术与表现双重优异的境地。

花滑选手最钟爱这些音乐

花滑圈流传着一句顺口溜:“歌魅遍地走,罗朱满天飞,卡门假面一堆堆。”歌剧《卡门》是全球上演率最高的歌剧之一,同时也堪称最热门的花样滑冰配乐。这正是因为《卡门》不同音乐选段的的巨大变化正好非常有利于选手们在短时间内,呈现情绪与故事的同时,施展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1988年加拿大卡尔加里冬奥会上,一场属于“卡门”的对决名垂青史。在当时的女单自由滑决赛中,东德冰上女皇卡特琳娜·维特和美国选手黛比·托马斯前后登场,选择的都是《卡门》中的选段。

卡特琳娜·维特(左)和黛比·托马斯

两人一红一黑,奉献了两场风格不同但同样精彩的表演。最终,特琳娜·维特夺得了冠军。

同一曲《卡门》,卡特琳娜·维特和黛比·托马斯表演对比剪辑

与《卡门》音乐中巨大的反差不同,拉威尔以西班牙舞曲为基础创作的三拍子作品《波莱罗舞曲》,也是花滑比赛中经常出现的曲目,但它的音乐同一主题不断重复,只有渐强变化。这次中国选手金博洋就选择了这个作品作为配乐,创造了自己赛季的最佳成绩。

在冬奥的历史上,曾出现过许多版不同的《波莱罗舞曲》。1984年萨拉热窝冬奥会上,由英国冰舞组合杰恩·托维尔和克里斯托弗·迪恩所演绎的冰上舞蹈可以说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伴随《波莱罗》缓慢而不断重复的节奏,这对冰舞选手设计了与之匹配的舞蹈动作,他们张开双臂,用上半身不断交错的方式呈现圆形曲线,既有舞蹈的唯美与浪漫,又富有神秘而独特的仪式感,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英国冰舞组合托维尔和迪恩1984年冬奥会上表演《波莱罗舞曲》

整套节目的动作设计理念高度统一,缓慢庄严,克制优雅,像古希腊神殿里的两尊神祇雕塑。这场划时代的表演,不仅仅获得了花样滑冰比赛历史上第一次所有裁判一致给出的满分艺术分,更成功打破了逐渐僵化的节目内容呈现形式,把这项运动的创造性和艺术性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而“歌魅遍地走”中所说的“歌魅”,即音乐剧《歌剧魅影》,它与花滑的渊源很久远。1986年音乐剧上演,1987年的职业赛上就有选曲了。一般双人花滑要更强调故事,男女主人公的互动;单人则更强调情绪。2006都灵冬奥会上,我国的花滑选手庞清、佟健就带来过《歌剧魅影》的表演,在索契冬奥上,日本选手铃木明子也用《歌剧魅影》的选段参赛。这两个版本的“歌魅”从风格到表现都有很大的不同。

庞清、佟健2006都灵冬奥会上表演《歌剧魅影》

有人说花样滑冰是冰上的芭蕾,不仅是因为它拥有像芭蕾一般的优雅与轻盈,而且在实操过程中,选手们也会将芭蕾动作融入其中,芭蕾舞本身也是花样滑冰运动员在训练过程中的陆地训练之一。

基于此,柴科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也是众多选手的最爱曲目。在1994年挪威利勒哈默尔冬奥会花滑比赛中,乌克兰花样滑冰名将奥克萨娜·巴尤尔,用《天鹅湖》为配乐表现的黑天鹅之舞,以其良好的芭蕾舞功底和优雅的形象成为花样滑冰历史上的经典之作。在2014年索契冬奥会上,俄罗斯组合埃琳娜·伊利尼赫与尼基塔·卡萨拉波夫也选用了《天鹅湖》中的片段,带来了绝美的冰上双人表演。

埃琳娜·伊利尼赫与尼基塔·卡萨拉波夫2014年索契冬奥会中表演《天鹅湖》

还有不少选手在选用柴科夫斯基的音乐后也进行了二度创作。2012年世锦赛、2014年索契冬奥会上,羽生结弦献上改编的和风版《天鹅湖》,为全世界奉上了一版绝美的“东方冰上天鹅”。

羽生结弦2012年世锦赛表演滑《天鹅湖》

选手本人参与音乐改编

不少选手为了能够在比赛中完美呈现作品,也为了能够让自己的表现与音乐更为契合,会选择参与音乐的改编。就像这一次羽生结弦冲击4A的比赛配乐《天与地》,也由他本人参与了重新编曲,注入了自己对于这个音乐作品的理解和情感。

《天与地》原作出自日本作曲家富田勋,讲述日本战国武将上杉谦信的一生。据记载,上杉谦信虽生于越后国守护代的尊贵之家,但幼年失母,少年丧父,又被兄长敌视、迫害,饱受颠沛流离之苦。他一生磊落坦荡,吸引了一批豪杰谋士和他一起打天下,并与当时的一代豪杰武田信玄爆发了日本战国史上最激烈、最悲壮的战争——川中岛合战。羽生结弦说,自己的世界观与上杉谦信走向彻悟的价值观有相似之处,他希望这一曲《天与地》成为点燃某种情感的契机,所以在表演中,他致力于表达人物与作品背后的情感,饱经苦痛后却仍旧坚持原本的自己的那一点柔情。

“我要用我的柔和去表现音乐的锐利”,羽生结弦这样说,“上杉谦信虽然被称为战神,他非常了解战斗的乐趣,但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有纠葛,在面对与自己的战斗时,总是能体会到与之伴随的牺牲。”而这话用来形容羽生结弦自己也是再恰当不过。为了跳出4A而不断练习的他,很可能为了这一个目标,导致其他跳跃逐渐不成形,甚至不能跳。在过去4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用“一生悬命”(在日语中是“拼尽一生”的意思)的态度挑战着4A这个“终极目标”。或许正是这样的羽生懂得这样的上杉谦信,才成就了赛场上《天与地》的这一份契合与悲壮。

除此以外,像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格什温的《F大调钢琴协奏曲》、德彪西的《月光》、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等名曲,因为观众接受度高、熟悉度高、故事感强,符合花滑需要在极短时间内演绎故事的要求,也常常出现在比赛配乐中。

浅田真央在索契冬奥会中以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为自己的冬奥之旅画上句号

这些美妙的音乐,成就了无数个花滑运动员的高光时刻,也为我们带来了一场又一场精美绝伦的视听盛宴。

FROM:音乐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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