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周文中讲坛”第七期专题讲座报道

文/黄凤仪

2022年10月21日上午9点（北京时间），星海音乐学院“周文中讲坛”第七期如期举行。本期邀请主讲嘉宾为周文中音乐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执行委员、上海音乐学院教授、中国音乐史学会会长洛秦教授，讲座主题为《谱式，一种文化的象征》。本次讲座由周文中音乐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席梁雷教授线上主持，线下现场由星海音乐学院院长蔡乔中教授、周文中音乐研究中心主任祁斌斌副教授及工作人员参加，讲座吸引了近400位来自海内外的学者与年轻学子们参与其中。

洛秦教授、梁雷教授与参会者相见云端

蔡乔中院长作开场致辞，他讲道：洛秦教授作为星海音乐学院周文中音乐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的执行委员，这四年来为周文中先生的学术传承作出了重要贡献，鼎力支持周文中音乐研究中心的各项工作事宜，他代表星海音乐学院表示诚挚感谢，并向洛教授颁发了“周文中讲坛学者”荣誉证书。随后，梁雷教授亦对洛秦教授在周文中先生学术成果整理与出版方面的辛劳付出表达了衷心的感谢，并简要介绍了洛教授的学术生涯与学术成就。

星海音乐学院蔡乔中院长致辞

讲座伊始，洛秦教授带领大家一同聆听周文中先生的室内乐作品《渔歌》，并抛出“周先生为何选用古琴音乐作为创作元素”这一问题。他指出，作为中国传统文化及文人精神的象征之一的古琴音乐，能留下丰富文化遗产的成因在于其独特的古琴谱式。那么，对于“古琴谱不标明节奏，是‘不为’，还是‘不能’”的设问，洛教授就古琴谱式的发展历程、节奏功能、音乐特性、文化及其构成模式四个层面抽丝剥茧进行解答，旨在诠释中国传统音乐文化及中国文人精神之内蕴。

洛秦教授解答古琴谱“不能”的原因

洛秦教授首先简要梳理了古琴谱式数千年来的发展历程，并将其分为古代和近现代两个阶段。他提到，在近现代阶段中，传统古琴谱式面临巨大挑战：如减字谱在节奏节拍方面上的不确定性被近现代琴家、学者视为记谱缺陷，因而他们相继提出的改良建议与措施，弃旧从新。洛教授深感此举虽提高了减字谱在节奏音值方面的精确性，但实则违背该谱式的初衷，甚至是对古琴传统谱式的否定。尤其是在针对减字谱谱字的深研细究之后，他得出古琴谱式实际上是具备一定的节奏、时值功能的，并指出了该功能的相对性。尔后通过现场视听，比对不同琴家在演奏相同作品时对具体谱字各有千秋的处理方式，总结出“古琴谱式的节奏、时值提示功能是因人、因情、因境、因曲、因音而宜”之论。

洛教授还以“音乐人事与文化研究”学理模式，就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重新解构古琴谱式的内在逻辑，以谱式为特定机制、文人群体为音乐社会、文化及其构成模式为历史场域进行结构性阐述。他强调，古琴谱式的节奏功能所承载的是“有规而无格”的文化特质，也是“本”与“文”的关系，即古琴谱为“本”，各种谱本、演奏版本乃“文”。

另外。洛教授表示，在学习西方音乐文化的同时，切勿以西方音乐思维来看待中国传统音乐。譬如将不同文化语境下产生的古琴谱和五线谱并列对照之举，终究是一些学者不但未能真正领略我国传统音乐文化的精粹，而且对西方音乐文化的认知同样存在较大偏差。他欣然畅言道，不妨将古琴谱所体现的“是‘不为’而非‘不能’”的音乐特性视为“残缺”的美，这或许是老庄哲学的“无”与“有”之道渗透在古琴音乐精神中的具体呈现。

讲座行至尾声，来自世界各地的近400位线上听众，纷纷认为本场讲座内容丰富，感触颇深、受益匪浅。在讲座的提问环节中，听众们踊跃参与，探讨范围涉及现代古琴曲的创作、西方器乐作品各演奏版本与古琴音乐作品各谱本的差异性以及古琴音乐的活态传承过程中所遇到的系列问题等，洛教授均一一耐心作出专业解答。

梁雷教授亦表示，非常认同洛教授上述观点，并衍生至绘画、书法等其他学科领域另作解读古琴谱式“有规而无格”的文化象征。他认为，古琴谱式在演奏、传承等方面所提供的诸多可能性，或许才是更精准、更科学、更完整的记谱方式。最后，他对洛秦教授以其宽阔的学术视野、扎实深厚的学术功底、精益求精的学术素养所带来的精神盛宴带表示由衷感谢。

参会者与洛秦、梁雷教授畅谈

作为星海音乐学院的学子们，在聆听完此次讲座之后颇受启发：对如何传承并发扬中国传统音乐文化，尤其是古琴音乐的谱式方面所要肩负起的责任有了深刻的认知。当代青年音乐研究者、创作者、演奏者，需浸润在中国传统音乐文化中去汲取养料，同时借助西方音乐文化之长，演绎出真正的中国音乐，方能立足于世界音乐之林。而这，也是周文中先生所留给我们的众多精神财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