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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 杨新月:国韵巡礼,百年风华
杨新月 华音网 2024-01-06

12月23日晚,国家大剧院音乐厅内座无虚席,“国韵悠长——中国民族管弦乐新年音乐会”于万众期待中隆重上演。音乐会由著名指挥家张列执棒,携手演奏家龚一、齐·宝力高、于红梅、冯满天、牛建党、尹飞及中国歌剧舞剧院民族乐团、中国广播民族乐团、天津歌舞剧院民族乐团、河北省歌舞剧院民族乐团、齐·宝力高野马马头琴乐团、进击打击乐团共同呈现。音乐会特邀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陈铎担任嘉宾主持。本场音乐会作品将人类精神世界中不同经纬坐标的丰富情感交织吐露,当中有喜悦、重温和品读,有赞叹、注目和惋惜,也有展望和深刻思虑,在历时与共时中对话博大的中国民族文化精神,真切而充分的展现中国民族管弦乐事业历经百年的升腾不息。

《春节序曲》响起,又是新的一年,“秧歌”欢快的艺术语言和音符间切分而出的跃动是国人专属的文化记忆,这部由著名作曲家、音乐理论家李焕之先生创作于上个世纪50年代的作品已经成为国人置身于节日氛围中不可或缺的声音符号。多年来,这部作品早已超拔出对于节日氛围的描绘,更多的是人们跨越山海的相聚和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期许,在不知不觉中见证着中华民族70载的风雨春秋。

《诗经》有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每个人都有思念的人或事,也许是亲人之爱,也许是朋友之情,是爱人之间的难舍难离,抑或是隔海而望的深情。“90后”作曲家李博禅十分善于参透人心底的“软肋”,他在创作中将人类情感世界不可回避的思念情愫借由作曲技术语言缓缓展开,在层层铺陈中螺旋上升。作品尾声部分的“人声”设计是画龙点睛之笔,音乐厅内瞬时回荡着温暖美好的声响,台上与台下、心中与远方通过音符相互取暖,世界仿佛只此《青青思念》。

龚一先生一袭黑衣凝神而坐,虽华发丛生,但吟猱绰注间气韵生动,金声玉振,其名其实。泛音伊始,由“声”成“音”组合出乐句问答,上行八度的跳进仿佛万山尽开,千鸟飞过,情景交融中将“雁落”与“秋水长天”的美好图景尽收眼底。临近尾声的“煞音”又如时空的召唤,虽已是静默之弦却气在、格在。这是一场“敢于留白”的较量,指挥家张列“四两拨千斤”,乐团“闻弦知雅意”,在古琴与民族管弦乐队的古今参互中将各自声部的音量压至最低,于乐音的虚实之间适当游走补充,怀“谦和礼让”的君子心,一同建构出从有限到无限的超然意境。

由张征作曲、于红梅演奏的《清风语》以人民公仆焦裕禄的事迹为主题创作而成。乐曲首个由全体演奏员齐奏出的柱式音型掷地有声,是整部作品的“定海神针”,将作品基调牢牢锁定。于红梅的舞台风格“滴水不漏”,将每一个音符流淌于“眼、手、身、心”,她穿针引线般的旋律引领乐思展开,如泣如诉中将往事娓娓道来。乐曲的第二主题重于写实,以民族管弦乐声部间的更相传递和力度变化中的两极对比复刻出旧时兰考的恶劣环境。乐曲展开中有一串坚毅的连续上行音型组合像一股暗流在二胡与乐团双主题的对抗中突出重围,漫天风沙中屹立起焦裕禄和“焦裕禄们”勇立潮头的时代群像,展示出中国共产党人伟大的精神谱系。

《云南音诗——火把节》《拉萨行·雅鲁藏布江》《信天游随想》《万马奔腾》《湘调狂想》以作品名称观之即是在用地图的方式对中国民族音乐进行一次系统性的巡礼,“鸭婆子嘎嘎”是童稚童趣的咿呀学语,《万马奔腾》是挥斥方遒的少年意气;即使中西文化叙述各异,希腊神话中的“盗火者”普罗米修斯和聚居于彩云之南的彝族部落,他们对“火”的复杂情感是在人类敬畏进步法则的共识下达成的高度统一。冯满天和牛建党即兴演绎的《信天游随想》堪称“从未两次踏足同一条河流”,他们在沉默中低吟诉说,蓝天、白云、东山糜子、西山谷;他们嘶吼呐喊、抚阮击节,信天而唱,顺天而游。“雅鲁藏布江”有波澜壮阔的民族记忆,也有不可忽视幽微的细密,宏大叙事的方式结合山上山下的视角提示站在山顶的人们不要忘记关照山下看似微不足道的“星星点点”,借由音乐重新连接与自然、与生命的脐带,以人文关怀托起民族精神的未来。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部作品的演绎中指挥家张列将个别音型做出“化繁为简”的智慧化处理,既保留了音符细胞的丰盈又解放双耳,为避免“扁平化”的和声色彩做出了有效尝试。

由于世界范围内中敲击类乐器之间的共通性,使这一艺术形式逐步搭建起座座文明流域中的“梁”。民族打击乐与乐队《英雄》立足于“新中式打击乐”的美学定位,将体系各异的创作思维与乐器特色互为补充,是一部“贯通南北、横扫中西”的探索之作。尹飞与进击打击乐团的演绎将立体饱满的“英雄”形象做出环顾观照,他“敢为天下先”也敢“泯然于众人”,即使“扶大厦于将倾”也能在转身时“深藏功名”。这部作品令人震撼于作曲家、演奏家对于“力量美”的深描,同时,在已知敲击类乐器自成体系的前置条件下,与乐队的齐鸣中是否存在解构的可能性而让人产生更多思考和期待。

《国风》是赵季平的代表作之一,以传统琴曲“梅花三弄”的曲调为主导动机,运用双主题展开变奏,将古朴清雅的旋律漂浮于乐队变幻的和声色彩之上。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傲雪之韵。这部作品从创意构思、创作过程直至最终呈现,无不体现出作曲家精湛的作曲技术和崇高的艺术追求,以赤诚之心书写动人篇章,饱含对生命精神的敬畏。

回首中国民族管弦乐发展的百年历程,曲折有之,成就有之。作为一个世纪以来最具时代象征意义的文化存在,它在无数国人的心中种下一颗颗种子,代表着中国社会建设科学、新知、实现现代化的人文理想。多年来,中国音乐家们致力于创作、演奏技术的革新迭代,积极探索出多种声音通道的可能,由中国民族管弦乐发展的“一个中心”逐步转向个性与共性互参,民族性、现代性、世界性共存的多元发展态势。审美维度愈加复杂的同时令人们集体有意识的放慢步速,从当下走向历史的不断回望中,一步步的探本穷源使人们更加意识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弥足珍贵。时代的目光如炬,正在淬炼真金。当文化发展的意义被提升到国家发展战略层面,中国民族管弦乐的发展也由此进入了新一轮的沉淀和考验。中国民族管弦乐会长吴玉霞表示:在新的起点上继续推动文化繁荣、建设文化强国、展现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将勇担使命,团结联络广大民乐人,坚持文化自信和守正创新,为弘扬和发展中国民族管弦乐艺术事业,做出新的贡献。”中国民族管弦乐长足的发展需要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更需要一代代民乐人连续不断的接力。在未来,期待中国民族管弦乐将艺术视野拓展到更广阔的的文化场域,为我国文化事业的建设和发展并着文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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